沈其斌:当代艺术最大的问题是普及
2017-09-26 10:47:49 来源:99艺术网|0
中国的当代艺术从上世纪80年代一直到2000年积蓄了一种能量。2000年之后,这种能量开始有所爆发。 最先爆发有两块。第一块是在市场上爆发。比如说2004年开始起来,2005年开始井喷,到2007年达到了高峰,2008年下半年开始走一个下坡。这三四年是中国当代艺术井喷的时候。
从学术层面,当代艺术在市场上起来之后,原来是“牛鬼蛇神”,现在一下子成了一个可口的蛋糕了,都要去抢。那么谁去抢呢?最厉害的就是画院、学院,他们是官方认可的机构,他们总觉得自己是最有权威的。
从双年展体制到博览会,都变成了诸侯割据,有的人要把蛋糕做大,有的人要强,再加上滚滚的文化产业浪潮,其实许多人对当代艺术都没有搞清楚,以为活着的都是当代艺术。把吴冠中也变成了当代艺术,把当代艺术搞得很泛滥。但是本来话语权就在他们手上,所有就搞了一大堆中国当代艺术奇观。
真正在当代艺术中默默无闻的,一直在探索的要么就被边缘化,要么就屈服于市场。我说的这个市场其实就是拍卖、价格。
市场与资本密切相关。是因为当代艺术在今天已经成为一个利益格局,这样也扭曲了许多当代艺术家的心态。但并不是说市场不好。
钱是中性的,资本是有欲望的,当代艺术在资本面前,资本的属性一下子就吞噬了当代艺术。在这个过程中,政治、经济、市场都是催化剂。
当代艺术家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他们无法左右市场,学术的力量也很有限。中国一个新的事物出来的时候,是多方的力量组合才能改变时代的潮流。中国当代艺术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整个当代艺术普及的问题,教育的问题。资本可以作用于艺术,但是向哪个方向作用,资本也不清楚。那么不同的操盘手就会导致不同的结果,不同的方向。
中国新兴市场的兴起,靠单一做某一个东西都是有局限的,要建系统,需要系统性的推进。
比如藏家培养计划,这一百个藏家是要从跟着我的一千个投资者里面来选,并不是说投了一百万就是一个好藏家了。要跟着我来学习。这是最基本的。
其次,要建构一个学术的体系和标准。当下的当代艺术跟中国主流的价值观其实是没有什么关系。中国前十年当代艺术的市场神话,从艺术的样式,跟中国本土的,主流的价值观有很大的距离。中国的富裕阶层和上流社会,主流资本其实宏观上和中国当代艺术没有发生关系。但是由于西方的资本在中国当代艺术崛起的过程中起到了一个主导性的地位,这是第一阶段。我们要感谢他们,像尤伦斯,希克。没有他们,中国当代艺术的奇观就起不来,他们是起到了很大的贡献。
第一阶段为什么跟中国的主流价值观没有关系,原因是我们原有的系统与当代艺术不对接,所以为什么说中国当代艺术最根本的是普及问题。
当代艺术并不仅仅只有批判性。我讲课的时候举过一个例子,传统艺术就是一个青花梅瓶,很精美的审美,现代艺术就是把这么一个青花梅瓶仍在地上摔掉。现代艺术讲究的是反叛性、批判性、颠覆性,这是现代艺术核心的哲学。当代艺术是把这个打碎的碎片拿起来,重新粘一个花瓶,但一定不是那个原来的造型。它变成一个新的,四不像的怪物,而这个恰恰建构了一个新的意义,这就是当代艺术。所以当代艺术一是具有建构性,二是具有批判性。大部分人在谈当代艺术的时候是强化了批判性,而忽略了建构性,尤其是前十年。大家对当代艺术的误读和当代艺术的狭窄视角。
现实很尖锐,不一定要当代艺术去表达。当代艺术在整个社会现实当中,对现实社会的问题表达和改变是微不足道的。所以不要把当代艺术的批判性放大,恰恰当代艺术最有价值的不在批判性,而在建构。建构是建立在批判的前提上的建构,这个建构一定是要打通古今,穿越东西,这才是有意义的。假如你还是在老祖宗的面前,把那些东西改头换面拿出来,没有意义。
所以整个社会对当代艺术的理解都是太狭隘、太片面。他们把当代艺术变成一种新的工具。成为当下很多人敛财和占领新的话语权的工具,而当代艺术在中国很好的发展的话,必须拥有建构性。在中华文化复兴基础上的建构,而不仅仅是复兴。我认为我们这一代人会对世界文化有贡献,这个贡献恰在于我们有如此厚的文化积淀,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拥有了世界的眼光、方法论、拥有了世界的话语权。我们是未来世界话语权的竞争者。希克在前20年起到了主导作用,未来的二十年是我们。(沈其斌 证券日报)
沈其斌:艺术家、策展人、批评家、艺术平台建设者、艺术资本孵化者、前沿思想工作者和实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