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莲花落《摔镜架》别具特色的韵味犹在耳边萦绕

2018-01-17 20:28:05         来源:北京青年报中国青年网|0   

 

李智勇、马春然表演相声《评书研究》

“咱们办这个演出不是一个票房,是合作演出,有个好名字叫洗发水式的演出。” “怎么意思?” “二合一嘛。”

“并且说节目都是杂拌儿的节目。” “拌在一块儿了。” “这有一个好名字啊,叫老虎菜节目。”

这 “洗发水” “老虎菜”的比喻,形容的是1月13日当晚在北京角楼图书馆举行的第一期 “京城票友大会”。就像词儿里所说,和以往票房活动不同的是,这次活动是一次什么都有的合作演出。当京城几大票房碰到一起,票友们便轮番登台献艺,各显神通。

现场

“京城票友大会”吸引观众站着看

“票友”是戏剧界的行话,其意是指会唱戏而不以专业演戏为生的爱好者。“票房”指的则是票友聚会的处所。和专业表演者不同,票友们进行表演并不以此谋生,而是自唱自娱,全为了一个“玩”字,也因此形成了梨园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在13日晚上的首届“京城票友大会”上,一曲莲花落《摔镜架》别具特色的韵味犹在耳边萦绕,跟着就是联珠快书《闹天宫》,从头到尾一气呵成,让观众听得畅快淋漓;评书《百骑劫曹营》中,表演者诸葛小贝博古通今,从甘宁亲自点兵袭营,说到戚继光抗倭的鸳鸯阵,再说到诺兰的新片《敦刻尔克》中的德国军队,末了儿一句“说《敦刻尔克》的一点工夫,甘宁带兵已经到了曹营”又突然把观众拉回了冷兵器时代;昆曲《牡丹亭·寻梦》的旋律一响,在“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的浅吟低唱间,台上演员虽未着扮相,但唱腔依然让人如痴如醉,仿佛重回江南水乡画舫……整台表演的11个节目涵盖了多种戏曲、曲艺门类,持续了近四个小时才结束。

据了解,这次票房活动吸引了近200名观众到场。会场内座无虚席,还有很多观众全程站着捧场。

活动组织者邢珊说,这次来参加活动的不仅仅是爱好者,还有一些看到活动宣传后产生兴趣的年轻人。他们之前对戏曲形式并不了解,这部分观众报名的数量远远超过了邢珊的想象。而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接触过这些艺术形式很难坚持一整晚欣赏同类表演,穿插风格不一样的表演就会适当地进行调节。

在第一期尝试之后,“京城票友大会”预计每月举办一次,为北京各类戏曲曲艺票友爱好者提供交流聚会的平台,既让多年未见的故人重聚,也希望能吸引来更多的“新人”观众,并最终使新人也变成故人。

关注

救活一门艺术,票友力量有多强?

京剧、昆曲、相声、评书……各种艺术形式穿插,相互碰撞,济济一堂,这也是这次票友大会的组织者、当晚主持人邢珊希望看到的场面。

说到组织这次活动的初心,邢珊告诉北青报记者,她希望的还是能够为戏曲艺术赢得更多的观众。作为戏曲表演者和影视演员,邢珊认为,“能救活一门艺术的不是艺术家而是观众。”而票友的身份介乎专业艺术家与观众之间,能够带动更多人来喜欢戏曲。这也就是她着力于组织票房活动的原因:要想推动戏曲艺术的发展,票友的力量应该得到更多重视。

马春然就是一位资深相声“票友”。他本职工作是一位信息工程师,因为家里边有人唱戏,他从小热爱传统文化,曾经学过唱戏、快板,大学期间还跟随学校艺术团参加戏曲、相声表演,积累了舞台表演经验。2005年后,随着德云社的崛起,相声在民间重新时兴与活跃,马春然对于相声的热情也被再度激发。他加入天乐票房后,在一次次票友聚会中来到舞台上表演相声。

“我们这些人有的本身就喜欢传统艺术,从小就喜欢侯宝林等老艺术家……”马春然介绍。出于共同的兴趣,又有熟人之间相互引荐,大家从方方面面聚集到一起,如同来自四面八方的小溪最终汇为江流。他所在的天乐票房作为业余相声组织,聚集了很多有水平的北京相声票友。票房最早在天桥乐剧场演出,后来慢慢变为票友表演的场所。

这次票友大会上,天乐票房最早的负责人“猴能看家”也到场观看,他的网名出典于马三立先生的经典相声《买猴》。“猴”老先生听相声已经有四十多年。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听电台节目到2005年左右开始听德云社,也正是从十几年前,他开始从业余爱好参与到相声的创造与表演当中,并试着成为票友聚会的幕后组织者。“一开始就是十几个、二十几个人在一起玩儿,后来大家觉得,要想玩儿到一起就需要一些组织和程式化的东西,所以诞生了天乐票房。一个月活动一次两次,当作大家的一次聚会。”2005年6月,天乐票房正式成立,此后发展迅速,在两周年的时候即达到了一个高峰。当时票房演出能有200多位观众,演员也有二三十人,现在这些演员半数以上都活跃在专业舞台上。

十多年来,随着相声大环境的转变,票房的发展起起伏伏,也历经了几拨儿负责人的变动。总体来说,坚持下来的爱好者还是很多的。据马春然介绍,组织票房活动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场地,票友表演不卖票不盈利,想要找到免费的场地总要集思广益,费尽周折,转战各个剧场。有几年找到的地方太偏太远,又遇到些其他困难,表演频次也就降了下来。

不止是天乐票房如此,其他京剧、昆曲票房也会面临相似的困难。邢珊在接触到票房活动后也发现了这样的问题,她希望自己能为此尽一些力,通过“京城票友大会”让票友们拥有一个更好的平台交流和表演。

之前的票房活动,京剧是京剧、相声是相声、昆曲是昆曲,这次为什么聚在了一起呢?邢珊说,通过将各类节目凑成一台,希望实现对更多戏曲、曲艺形式的普及。“有的艺术形式,比如岔曲儿、莲花落这些都快要失传了,组织这样的活动,冲着京剧来的人可能就能听见、喜欢上莲花落了。”

故事

李智勇:相声能训练媒体人讲故事的能力

李智勇就职于《人民日报》社,说起他登台表演相声的机缘,还和报社采访有关。2009年,报社要做民间相声的专题报道,李智勇联系上了现在所在的天乐票房,没想到在和票友们的接触过程中,之前一直听相声、报道相声的他也深受吸引,跃跃欲试地想要登台演出。李智勇从说书开始,萨苏的《京城十案》每个月说上一回,没想到收效甚佳。后来他就转向相声领域,从两三年前开始与马春然合作,并相继创作了一系列原创作品进行表演。

作为文字工作者同时也是电视评论员,李智勇感到自己从听相声、说相声、创作相声中获益匪浅。“评论和相声都是语言表达,中间有很多相通之处。从表达程度和充分度上,评论是前面一定要把事情说准确了、分析明白了,道理才能阐发清楚,空泛的评论不能动人。这在相声上叫铺平垫稳,前面有了充分的铺垫,后面的包袱才抖得响。这就是铺垫和反转、和提升的关系。”

除了叙事技巧之外,相声的语言艺术也使得李智勇写的文章、发表的评论更加生动。“扒列车不要紧,扒出了一个哲学道理” “人——到底是人要服从规则,还是规则服从人?”这些评论标题语言平实生动,语气上又有所过渡,李智勇说这就是受了相声的启发。“写文章的时候不一定要板着,用口语就可以。相声教人怎么说口语,相声的口语叫作凝练的口语,少说一句多说一句都不行。相声就是通过独特的语言组织构成幽默,而这种方法对于写评论、作演讲都非常有帮助。”在李智勇看来,说相声就是讲故事,创作、表演相声更好地训练了他作为媒体人讲故事的能力。

去年,李智勇正式拜知名相声名家李立山先生为师,并通过师门受邀与人合编一套相声教材。但这些并不影响他说相声只为“玩票”的性质。在他看来,相声是爱好,也是“母体”,但不是最后所要呈现的结果。“就像学古典诗词一样,现代人不会写古典诗词谋生,但可以用诗词的手法来提升自己的专业。”李智勇则是用从相声中获取的营养进入新闻、做评论,浸润自己的语言文字表达。

在这次“京城票友大会”上,李智勇和马春然搭档表演了自己创作的相声《评书研究》,这段对口相声长达近一个小时,是整场表演的重头戏之一。

文/实习记者 周原 摄影/本报记者 王晓溪

记者手记

弘扬传统艺术 票友如何发挥优势

票友对于戏曲的业余爱好活动称为“玩儿票”,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一种轻松随意、无拘无束的气质。但从票友个人的兴趣探索,到一群人为了共同的兴趣凑在一起形成票房,再到这次京城票友大会几个票房的相聚,甚至面向此前对戏曲接触甚少的新观众进行表演,随着规模的扩张,玩儿得越来越大,要考虑的因素也越来越多,既包括人员的召集、场地的租赁与布置,也要考虑到与越来越多、各种不同类型观众的互动。

在这次“京城票友大会”表演现场,除了票友的精彩表演、台下观众的掌声与呼应之外,记者也观察到,或许是因为场地的局限及现场传声话筒的一些问题,后排部分观众的热情并非很高。票友相熟之后自可相互调侃,在节目的内容及时间长短上收放自如,但对于观众而言接受起来也需要更多共鸣。

正如组织者所说,他们所期待的不仅仅是票友们的一场自娱自乐,更是通过票友的力量带动更多观众,实现对艺术的普及甚至对于将失传艺术的“救赎”。一旦肩负了这份重任,就必然要在管理上、运营上以及节目的创作编排上,要有科学性、规范性,要懂得观众需求。

其实,票友与专业演员相比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们本身就是“观众”,更容易知道观众的需求是什么。此外,票友来自社会各个领域,各个阶层,知识结构和文化水平虽然参差不同,但可以相互弥补,其创作的触角可以延伸得更广更长。

因此,票友在推广传统艺术方面,除了对技艺本身的传承和展示外,更应该在内容上发力。一方面,从技艺层面上,票友不占优势,人家要是纯粹看技艺,就直接看专业演员的了;另一方面,今天一系列传统艺术在专业领域之不兴,根本原因就是在内容上,相当一部分号称艺术家的或者艺术才俊的“相关人士”,不善于雅俗之融,不把握生活之脉,不明白社会之相,不尊重观众之需,不愿走体验之路。而当代的票友,尤其是年轻的票友,其各自的学识、经历、眼界恰恰能够弥补相当一部分专业人士在这方面的不足。

用艺术之声发百姓之音,这才是票友真正的优势,也是广大票友真正能够推动传统艺术走下去的最大动力。因为,票友就是普通老百姓,百姓事即为自己事。

文/水满高原

关键词: 莲花落 镜架 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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